加纳的石油梦如何演变成债务噩梦：从投资热土到金融危机

2010 年底，加纳加入了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国的行列，这使这个西非国家成为非洲大陆最重要的投资目的地之一。不幸的是，这也促使历届政府大肆举债。2022 年，对（加纳）国家偿付能力的怀疑演变成全面的恐慌，投资者抛售加纳的债券和货币，政府被迫暂停支付外债利息。现在，政府希望在与私人债权人就 130 亿美元的欧元债券重组计划达成一致后翻开新的一页。

1. 加纳为何如此受投资者欢迎？

加纳是殖民统治后第一个获得独立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在这个饱受内乱和政变困扰的地区，加纳一直是稳定的堡垒。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加纳定期举行和平选举，权力在对立党派和总统之间易手，拥有独立的司法机构和充满活力的议会。该国是世界第二大可可种植国和非洲第一大黄金生产国。在开始出口石油一年后，国内生产总值跃升了近 14%。此后，随着政府对自由市场经济体系的拥护，有助于吸引外国资本和融资，该国经济每年都在扩张，尽管速度较为缓慢。

2. 出了什么问题？

政府放弃了财政纪律，在石油暴利的预期下打开了开支的闸门。但能源收入不足以支付一连串昂贵的旗舰项目，政府不得不借贷更多资金来填补缺口。超支现象在选举年尤为严重。纳纳•阿库福•阿多总统的政府取消了高中生的学费。2021 年，政府斥资 10 亿美元为私人电力生产商所欠贷款进行再融资，此举旨在减少国家的电费支出。一项旨在加强被不良贷款削弱的银行业的计划耗资约 330 亿加纳塞地（折合22 亿美元）。2019年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对该国本已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造成了进一步打击。加纳在过去九年中每年都出售欧元债券，但由于投资者对其偿还贷款的能力失去信心，加纳在2022年被国际资本市场拒之门外。

3. 是什么促成了债务重组？

国债膨胀，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估计，2022 年国债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 100%以上。当国家无法再利用国际市场时，政府只好在国内贷款，年利率接近 30%。在政府面临局部债务违约风险后，中央银行介入向政府提供资金，但决定限制进一步的支持，以保持在法定的贷款门槛内。2022 年 12 月，一些议员要求时任财政部长肯•奥福里•阿塔（Ken Ofori-Atta）为经济危机背黑锅，并要求解除他的职务，但执政党最终拒绝支持谴责他的动议。直到今年 2 月，他才在内阁改组中被穆罕默德•阿明•亚当（Mohammed Amin Adam）取代。

4.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是如何介入的？

加纳政府在 2022 年 7 月改口之前，拒绝了一项本可使其暂停支付外债利息的多边倡议，并表示不会寻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帮助。同年 10 月下旬，阿库福•阿多驳斥了融资协议可能导致加纳债权人蒙受损失的猜测，但一个月后，他的政府表示将就债务重组展开谈判。去年 5 月，在加纳就外债重组达成原则性协议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签署了 30 亿美元的扩大信贷机制。这笔融资包括一笔 6 亿美元的即期付款，但前提条件是政府增加税收、让投资者承担损失并采取其他的严厉措施。虽然一路坎坷，但加纳政府还是设法在 2023 年完成了国内债务交换，并在 2024 年 6 月与官方债权人达成协议，重新安排 51 亿美元的贷款，并与私人债权人达成原则性协议。

5. 投资者将受到什么影响？

在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三年计划中，政府的目标是减免 105 亿美元的外债。与国际债券持有人达成的协议意味着，在37% 的象征性扣减和票面利率的下调后，他们将放弃 47 亿美元。根据英国债务正义组织（Debt Justice）的数据，每借出 1 美元，双边贷款人将收回 62 美分。预计商业贷款人将提供更多减免。自 2022 年 12 月起，大部分外部贷款的利息支付被暂停。加纳约三分之二国内债券的持有者也受到了影响，他们同意自愿将现有债券换成利息较低的债券。

加纳的石油梦如何演变成债务噩梦：从投资热土到金融危机

6. 市场对此次危机有何反应？

这场危机引发了加纳货币塞地及其债券的大量外流，美元债券收益率上升至两位数，自2022年以来一直保持在这一水平。当年塞地兑美元汇率下跌了39%，2023年下跌了15%，今年迄今为止下跌了21%。根据摩根大通指数（JPMorgan Chase & Co. indexes），投资者要求持有加纳的美元债券（而非美国国债）的溢价仍超过2,200个基点，远高于1,000个基点的水平，而1,000个基点正是陷入危机的信号。